(八)静里声
握着没铺完的被单。 傍晚灶房烧水,她被分去灶门外打水,回来时正巧碰到府里的姑娘远远从花廊经过。其他人都低头让路,她看了一眼,没低头也没久看。只觉得那衣服的颜sE和她早上见的那株花有些像。 洗澡轮到她时,夜sE已落了一半。水是早水,不热,但也不冷。 有人边洗边骂身上痒,有人洗完还要偷偷抹别人的油。 她什麽都没做,只洗完就走,回铺时发还滴着水。 铺上的棉被有点旧,毛边刺得她脖子痒。 旁边花枝转过身,小声问她:「今天是不是有人骂你?」 她没答,只把头埋进枕头里。 枕头有一GU旧草味,混着cHa0气。她眼睛半睁半闭,看着屋顶的木梁,听着隔壁铺上鼾声、虫声、风声。 日子一日一日过下去。 阿冷不问,也不说,只做被指派的事——有时搬柴,有时擦门槛,有时帮忙挑水到井旁,不多也不少,从无怨言,也无抱怨。 她和其他新来的人住的地方靠近东角,是下人铺里最外边的一排。再过去,是柴房,灶口,还有每天出出入入、热气翻滚的厨房。 最远的地方,她从没走过。那里有廊子,有檐,有门扇漆得极亮,一到那边,说话的人声都轻下来,走路的人也不敢直起腰板。 她知道,那里住的是这座宅子里最大的主人。